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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惑一边走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br/> 希儿的问题已经近乎解决，剩下的只是等待和制作概念替代品；格瑞丝和凯瑟琳娜交给了奥托去忽悠，用不着自己写忽悠稿；八重樱和芽衣的指导也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要看她们自己的了；时雨绮罗倒是个问题，但这个祖宗现在由德莉莎亲自负责，所以他也不必去揽这个活——这么一看，现在他手头的任务清单已经清得差不多了，不由得让他有些兴奋。<br/> “我看看啊……接下来还有啥来着……”铿惑拿出自己的通讯器，打开记事本翻了起来，“嗯……得去跟神州四重讨论一下造桥的事宜，空港还要等着签收，德莉莎之前说过要让我见一个人但是到现在还没个消息……嗯……”<br/> “这不就相当于没啥任务了吗！”铿惑顿时亢奋了起来，这意味着他只要把希儿的概念替代物快点儿做完，就可以享受自己的假期了！<br/> 上次他计划和琪亚娜一起去沧海市沙滩度假，结果半路杀出……一，二……四个程咬金，这一次……<br/> 铿惑盘算了一会儿，顿时垂头丧气了起来：因为这次可能还有四个程咬金，因为芽衣她们也在放假。<br/> “没事儿，人多热闹！”铿惑安慰着自己，觉得自己应该先去精炼厂一趟。<br/> 胡查不会做手办，但不代表爱丽丝不会啊！爱丽丝作为一个人偶狂魔，哪怕不会做手办，让她做一个希儿人偶不就行了吗！<br/> 铿惑深深地为自己把爱丽丝拐到极东支部的决定感到骄傲，这种预见性简直堪比神算子。<br/> “后天要和神州四重敲定最后的细节事宜……”铿惑挠了挠后脑勺，看了看正在努力爬高的太阳，“两天之内，把希儿的模型做出来！”<br/> ……<br/> 然后两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铿惑在这两天里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先驱者的煎熬。<br/> 从来没有人做过类似的事情，他根本无从借鉴，从头到尾全凭自己的假设与一步步的验证。他不敢贸然用希儿制作的雕塑进行试验，因为一旦出了差错可能就无法补救。他只能先用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充当实验品。<br/> 而最直观的后果就是他身边摆着的一大长串的报修清单，包括但不限于拧开阀门就会让热水壶喷水的的水龙头，打开电视就会在水面上播放电视节目的水盆，往地上一摔就会弹起来的盘子和往地上一摔就会裂开的橡皮球……<br/> 虽然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像都是失败品，但无疑为铿惑提供了大量的错误案例，让他找到了自己最初构思中许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问题。<br/> 比如说如何抹消【替代物】原本的属性，如何将【替代物】的属性【复制覆盖】在【被替代物】上而不影响其原本的性质。<br/> 而现在铿惑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进行了概念替换的物体很容易出现不稳定的状态，这种状态并不是来自于概念被复制覆盖后造成的概念冲突，因为这个问题早就已经被解决了。这种不稳定的状态来自于被赋予了概念的物体与被复制了概念的物体之间的【联系】。<br/> 从一个东西上复制了一个特性，赋予另一个物体，这就是两者之间的【联系】。可也正是这种【联系】，使这两个物体在判定上出现了【区别】。<br/> 也就是说，正因为中间这条关联着两个物体的【锁链】，导致这两个物体被定义为【拥有联系的两个不同个体】。但铿惑要做的是【让替代品与被替代品完全相同】，从而让【希儿】这个个体在通过玩具箱传送到现实世界的时候，被判定为【雕塑】，从而达到代换的效果。<br/> 为此，铿惑特地新编写了一个符文程式，用于解析物体内在属性，并通过方士们制作玉佩时使用的【概念摘出】的方法对其属性进行改写。<br/> 说起【概念摘出】，这是方士们制作器具时最为重要的一项技能。有了它，方士们才可以将死去之人残留的意志以概念的形式摘出，附加到玉佩上，也同样可以将铁的【坚硬】概念摘出，附加到柔韧的木头上。<br/> 这种能力更像是数学率，按照当代科学来看，甚至违反了大自然最为基本的规则。但数千年以来，方士们一直在使用这个能力制作自身需要的器械，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br/> 不过到了铿惑这里，他却破天荒地产生了一个新的，犹如科幻小说般的想法，这个想法来自于他曾在西伯利亚的那个虚数空间中观察到一个自洽的水循环体系。在那个空间里，铿惑注意到了那些与方士符文很像的太古文字，这很难让人不认为方士跟上个纪元文明有关系。<br/> 上个纪元的人类既然有能力构建出一个无限近似于【世界】的虚数空间，那么就说明他们在数学方面有着在现代人看起来如同神迹般的造诣。如果是以这种水平来衡量，那么制造出一个能够满足使用者各种数学率与因果律方面细微调整的终端，看起来虽然有些太过硬核，但并非没有做到的可能。<br/> 一个大型的数学率终端服务器，拥有它使用权限的人可以对其发出申请，然后通过数学率调整因果……简而言之，就像现代的一个程序员向服务器输入一个指令，然后服务器迅速做出了反应；或者一个挖掘机操纵员推了推摇杆，挖掘机就抬起了它的铲子一样。<br/> 而方士，则是这个终端服务器的使用者——太扯了，自己可从来没有什么跟大型服务器有关的记忆，这东西总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br/> “不过，说到【世界】啊……”铿惑把刚做出来的具有吸水能力的茶碗和吸不进水的海绵放到一边，渐渐陷入了沉思，“数学率这种东西还是太过科幻，而且上个纪元的人类都能调整数学率了，还打不过崩坏最终被消灭？怎么听怎么不合理啊……”<br/> “不过说到【宇宙】……【宇宙】究竟是什么？”<br/> “一个存在于一定的宇和宙的范围内，封闭且自洽的数学模型。可以进行自我描述，具备证明自身【存在】所有数据的信息。这些信息在一系列的数学规律的限制下进行内部演算和循环，形成一个不断自我演绎的大型公式，不依赖任何外在信息即可完成自我循——即由【自我】证明【自我】。外在则表现为宇宙的各种活动，比如宇宙的扩张，光速的定义，能量的循环，熵的递增……如果这个大型公式可以被称之为【道】，那么这套系统便可以被称之为【宇宙】。”<br/> “……”<br/> 铿惑挠了挠头，对于自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这段话感到一丝茫然。虽然这段话很有道理，但他却不记得自己曾经研究过这方面的知识。<br/> “我从哪儿看到的这段话？”铿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段话的出现是如此的自然而然，没有自我思考的步骤，也没有进行假设与设定补充的步骤，而像是他早就知道了一样，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br/> “难道是那个魂钢里的信息？”铿惑终于想起来了在西伯利亚的虚数空间中，拿取那块儿魂钢时感觉到的大量信息涌入脑海的感觉，“当时那个难道不是错觉？”<br/> 从西伯利亚回来以后，铿惑曾经通过冥想试图挖掘出那段莫名其妙涌入自己脑海中的信息，但一无所获，它们好像沉入了自己意识的最底层，与潜意识潜伏在了一起，把自己的大脑当作了一个硬盘，蜗居在最底部。<br/> 除非铿惑有能力把所有作为人类这种生物的潜在意识都梳理一遍并且与各种现象都对上号，否则他绝对找不出那些信息。然而，现在这段信息中可能的一部分竟然主动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这就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了。<br/> 这段信息来无影去无踪，而且没有什么目的性，让铿惑弄不明白它为什么会涌入自己的脑海里，甚至连如何涌入脑海里的都不清楚。<br/> 万一是个病毒呢？<br/> 铿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发觉自己的脑洞是愈发大了。<br/> 自己身上现在的问题不止这一个，所以铿惑反而没了心理负担，一种债多了不愁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全身，颇有一股越到考试我越浪的洒脱感。<br/> 反正这些问题杵在这儿干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否则他早就把问题解决了。既然问题无法解决，那就先搁着，没准哪天就想到办法了。<br/> 不过刚才那段信息还是给了铿惑灵感，所谓【宇宙】如果是一个封闭且自洽的数学模型，也就是说【宇宙】可以看作一个单独存在的物体看待，只不过它里面包含了许许多多可以继续细化的组成部分，比如说星团，比如说星球，比如说山川河流。<br/> 如果将这些组成部分看作人体内的组成元素，把【宇宙】看作整个人体，那么是否只要将这个人体进行数学上的自我封闭，让它形成一个循环，一个不断自我证真的演绎公式，是否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希儿所制造的雕塑可以进行自我描述，不再需要与【希儿】这个个体的联系以证明自身的存在；同时它又要与【希儿】这个个体产生联系，使它成为宇宙对【希儿】这个个体判定的一部分，否则就无法达到概念替换的效果。<br/> 其实还有一种看起来更简单的方法，那就是将龙珠上【跨越虚实】的属性摘出，赋予给希儿，这样希儿就可以直接穿越回现实世界——然而，人类是无法被直接赋予【概念】的。<br/> 并不是做不到，而是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因为历史上凡是这么做的方士要么当场暴毙，要么化作狂魔，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br/> “既要有联系，又不能有联系……我怎么觉得我当初的设计出了问题呢……”铿惑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开了，“不行，这事儿必须得有个说法……”<br/> “重新整理一下思路，按照现在的设计思路来走的话，将雕塑构造成一个可以自我演绎证真的独立个体，同时保持其联……对了，希儿在另一个空间啊！那里处于宇宙的边缘，这种联系是自然被切断的！跟我这里试验的不一样啊！”铿惑懊恼地拍了下脑门，这绕了半天他把自己都绕进去了，“这样的话，只要希儿和雕塑同时存在于两侧，就相当于宇宙的边缘自动将两个【存在】之间的联系切断，在希儿返回现实世界的时候，只会对返回现实世界的这个【存在】产生判定……”<br/> 铿惑再次愣住了，这些理论可不是他自己知道的，如果硬要找出个来源的话，它和之前那段关于【宇宙】的描述一样，都是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像过了很久已经差不多忘记了的事，经过什么东西的提醒后猛然想起来一样。<br/> “这个也是那个魂钢里储存的信息吗？不行，还是需要试验。明天……不，一会儿去一趟希儿那里，现场做个试验。如果被置换了【概念】的两个物体可以进行自由替换的话，那么……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br/> 铿惑不禁有些鼓舞，他记得自己曾经试验过，希儿所在的那片空间中的东西无法被带回现实世界，所以只要自己取一块儿在那个世界的东西，与在世界这一边的另一个东西进行概念置换，就能达到自己想在希儿身上做的事同样的效果。<br/> “虽然没有第二个拥有【跨越虚实】特性的材料，但我记得水族馆里是有很多鱼的……找一条鱼，再在这边的世界找一条相同的鱼，将概念叠加，把水族馆里的那条鱼带回来……试一下吧……试一下！”<br/> 铿惑马不停蹄地跑出了校门，打车到海鲜市场，买了一只活的梭鱼，他记得希儿的水族馆里是有这种鱼的。<br/> 这一次，铿惑在希儿的空间里呆了足足两天，等他再次回到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研究所的负责人一脸懵逼地看着铿惑抱着一条一米来长的梭鱼又笑又跳。<br/> 看着就跟萨满驱邪似的。<br/> 在场的人都以为铿惑是在为什么重要的试验欢欣鼓舞，但只有铿惑知道，他这趟的收获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大——他终于弄明白了那块魂钢到底在自己的脑子里传输了什么东西。<br/> 那是一个量子计算机，它将自己储存的实验报告传输给了铿惑。这份实验报告虽然并没有什么实用性，但却为铿惑的这个试验贡献了关于世界屏障的至关重要的理论。而这些理论是铿惑在对那两条梭鱼进行概念叠加的试验时，像之前一样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的。<br/> 而这份实验报告的内容，则是关于【如何构筑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