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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连观众们都能感觉到，叶凡现在的语气中，隐隐中含有了一层怒意。
对于此，无数直播间前的观众们，倒是都能理解。
毕竟当初叶凡还以为方元是出了什么意外才没有去上学，可事实上，他却是因为父辈们赌博，被拉着在家记牌。
因为这种事，耽误了学习。
尤其还是耽搁一名这么妖孽的天才学习。
也难怪护短的叶凡，少有的开始生气了。
而方加才呢，在叶凡的话说完了后，现在的他看着那个怯生生的孩子，自己的亲儿子。
窗外大雨渐渐稀疏。
但方加才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刚刚叶老师的话，每一个字都在自己的耳边轰鸣不止。就好像之前的雷鸣，从来没有停歇一刻一样。
“儿子…”
“你…”
“你…”
这一刻，方加才再没有了之前赌桌上的快意飒沓，他看着方元有些胆小的缩着脑袋，他反而是觉得心里有了一股悔恨。
“我的儿子…”
“我方加才在工地上打了半辈子的交道的人…”
“我这么一个在城里吃饭都要被人嫌弃的人，做地铁都不敢坐座位的人…”
“我…我这么一个被工头呼来喝去的农民工…”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
方加才嘴巴颤动的喃喃着，没一会就觉得自己满是烟味的嘴巴里，突然泛起了一丝苦涩。
每说一句话，方加才的脑袋就低一分。
到了最后，他的脑袋已经深深的埋在了胸前。
“爸…”
方元看着自己的父亲从刚刚输光了时间的懵逼到现在眼眶通红的哽咽。
作为一个十岁的孩子，虽然他知晓着许多数学的知识，但是他在懂事，他也毕竟是个孩子。
此时此刻看着自己的父亲哽咽，方元到底还是有些慌了。
可他能怎么办？
自己的父亲方加才为什么哭泣，方元根本不理解。
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方加才，显露出的脆弱和卑微。
都是在他外出打工后的见闻说造成的影响。
在村里家里，他是方元的父亲，可是在外面呢？
这么几年，方加才进城务工，就因为是农村人，就因为没有学历。
虽然看起来潇洒，看起来是在挣钱。
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无论他们怎么在意小心，无论在哪里。
他们总会受到城里人的白眼。
数学家。
方加才当然知道数学家是什么东西。
不止如此，方加才更清楚，在大城市里，不管是数学，音乐，还是美术，文学。
只要在这些后面加一个“家”字。
那样的人，就会受到无数人的尊敬，那些人，在大城市里都是绝对的精英，绝对的上等人。
而现在，自己一个建筑工地瓦工的孩子。
竟然有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这一刻的方加才不敢相信，但同时又卑微的希望这一切是真实的。
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如果真的能够这样的话。
那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吗？
至少，至少方元以后，靠着自己的本事，就不用再被人用白眼看待了啊！
这一切，对于从小在村里长大的方元来说，他都是无法体会的。
正是因为不理解自己父亲的为什么哽咽，方元还以为自己的父亲之所以哽咽，就是因为不让自己去上学，让叶老师教训哭了。
方元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叶凡，反而为自己的父亲求起了情：
“叶老师…”
“我爸他…他以后不会让我记牌算账了，您…您别生气了…”
“我…”
话还没说完，叶凡已经用手制止了方元的话。
方元不懂，但是叶凡懂。
摸着方元的脑袋，叶凡看着哽咽的方加才，他知道，这名见识有限的父亲。
在这一刻，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