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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慕寒瞬间冷静下来，看着怀里已经涨红了脸的小女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对芳姨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她脚扭到了。”
说完定定地看了唐夏天一眼，抱着她径直走到餐桌前才将她放到座位上。
偌大的餐桌，只坐了覃慕寒和唐夏天两个人，未免显得有些凄清。想起当年第一次阴差阳错被覃慕寒带回覃家别墅的场景，唐夏天心里很是唏嘘。
两个人沉默无言，心里怀揣着心事，所以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口，就一并离开了。
“今晚就去云尚国际休息吧。”
车上，覃慕寒随口说道。像是在征询唐夏天的意见，又像是在陈述自己的决定。
“不了。”唐夏天摇摇头，随即垂眸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提包上的挂件。
覃慕寒关切地问：“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累了。想回家好好休息。”唐夏天勉强笑了笑，还是掩饰不住脸上的倦容。
听到唐夏天说“回家”，覃慕寒有些不悦：“云尚国际也是你的家。”
“……”
唐夏天默。那里的确曾经是她和覃慕寒的家。看到覃慕寒明显降下来的热情，唐夏天很想解释些什么来让他心里好受一点。可是想了想，还是觉得多说无益。
覃慕寒自行消化掉不爽的情绪之后，叹了口气，语气温和：“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聊聊。”
“呃……”唐夏天有些为难。眼下这种局面，真的不知道该聊什么才好。对未来的毫无把握，让她想极力回避。
没等唐夏天把拒绝的理由想出来，覃慕寒就抢先说道：“附近有间咖啡厅不错，去坐坐。”
“不如，你直接送我回公馆吧。我突然想起有封紧急电邮要回。”唐夏天转过头看了看覃慕寒的脸色，小声补充道：“美国公司那边的，挺急的。”
闻言，覃慕寒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心里的怒火又不愿意冲唐夏天发泄，只得用沉默来消散不悦。
虽然他没有回复唐夏天，但是行车的路线却是朝着雅韵公馆的。
到了公馆楼下，覃慕寒帮唐夏天解开安全带，轻声道：“今天股价动荡，公司估计还有不少事等着我善后。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早点休息。”
唐夏天不敢去看覃慕寒的眼睛，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就下了车。
目送唐夏天进了公馆大门，覃慕寒脸色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他坐在车里，摇下车窗，抬头望了顶楼的那套属于唐夏天的房，默默点燃一根烟。看到房子的灯亮起来了，他摁灭了烟头，驾着车离开了。
赶到覃丰集团，天哥已经早早在总裁办公室外等候了。
原来覃慕寒派去偷偷跟踪阿荣的，就是天哥和他的几个小弟。算起来，在彻底整垮林氏这件事上，天哥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覃少……”看到覃慕寒出现，天哥神色严肃，着急地迎了上去。
覃慕寒扫了一眼秘书处，还有人在办公。于是眼神示意了一下低声道：“进去再说。”
关上办公室的门，覃慕寒松了松领带，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闭上眼睛，揉了揉眼角，声音暗哑：“什么情况？说。”
 
; “覃少，我们看到阿荣将他母亲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他并没有去看墓地，好像并不着急安置白老夫人的后事。我瞧着不对劲，所以赶紧过来先汇报了。”
天哥说完，喘着粗气，满头大汗。
覃慕寒眉头紧拧，直起身子，一只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覃少……覃少……”天哥焦急地唤了两声。
覃慕寒回过神来，淡淡地说：“坐。先喝点水再说。”
天哥“咕噜”一声灌下一瓶矿泉水，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我想着阿荣这小子……”
“叫荣总，或者……覃总。”覃慕寒冷着脸打断了天哥的话。阿荣再怎么不对，千错万错，那也是自己亲弟弟。怎么能由着下面的人这样轻视？
天哥到底是混江湖多年的人，瞧这覃慕寒脸色不对，打了自己一耳光还连连弯腰致歉：“是是是，荣总。瞧我这张破嘴，没遮没拦的。我是想着，这荣总……是不是又有什么我们意想不到的的招数。虽然白老夫人是他亲生母亲，但是把一过世了的人，放在自己家里，总归是不妥的。这，这……想想都瘆得慌啊！”
“……”覃慕寒默，眉间的皱痕越来越深。不由得想起了白天覃慕瑶的那番话，如果覃慕瑶的话万一成真，那将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天哥小心翼翼地试探到：“要不，让我们兄弟几个……”
“不要！”不等天哥把话说完，覃慕寒立刻否决。“你们不准轻举妄动。我自有打算。”
天哥点头如捣蒜：“是是是。那我先回去继续盯着了？”
“不用了，把人都撤掉吧。”覃慕寒淡淡地说，摆摆手示意天哥退下。
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踱步环视了一圈。在挂着一块牌匾的墙壁前停了下来。牌匾上是他的父亲覃丰亲手写下的四个大字：天道酬勤。
覃慕寒盯着这四个字看了许久，想到了很多陈年往事。也设想到了，明天他可能面对的艰难局面。
这一刻，覃慕寒很想问问他的父亲，在覃丰集团和阿荣之间，他到底该怎么选？
为了保住覃丰集团这么多年的基业，白梦心已经去了。他真的不愿意再连累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这一晚，覃慕寒对着这块牌匾彻夜未眠。虽然当年唐夏天失踪后，他也熬过了无数个难免的夜晚，但是从来没有一个晚上比今晚更漫长。
如果明天阿荣真的利用白梦心来攻击他，那他的选择，将决定他、阿荣和唐夏天的后半生。
挚爱的女人，苦心经营的事业，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选题。
考虑到天微亮的时候，覃慕寒心里似乎有了答案。他起身走到洗浴室里，洗了个冷水澡，让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然后在衣帽间换了身剪裁得体的正装，迈着坚定的步子进了电梯，直接到了停车场。
车开到了阿荣的住处楼下，覃慕寒坐在车里等着阿荣现身。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小时候的场景，小慕楚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奶声奶气地喊着“哥哥……哥哥……”
记忆中这温馨的画面，让覃慕寒的嘴角露出了柔软的笑容。
没一会儿，就看到阿荣抱着白梦心出来了，覃慕寒的笑瞬间僵在脸上。